封闭的大学,拖了社会开放的后腿_全球实时
摘要:说到封闭管理的舒适区,有人觉得“这样封闭挺舒适啊”,可这是谁的舒适区呢?反正肯定不是老师和学生的。报道提到,一位教师在校内开办讲座,当然希望听的人越多越好,现在他已不再举办讲座,因为基本听众都是校内师生,实际上与普通课堂也没什么差别。学生呢?学校辩论队举办的高校联赛,只有决赛那场会举办线下,这对于学生间的交流、紧密的联络、活动的庄重感等等都带来了损害。——舒适吗?可能只有“热爱管人”的管理者才是舒适的,一事一议,众人都得仰仗他手中的权力去“跑”去“议”去“批”,请个外面的朋友进学校,过去算是屁大的事儿,现在都得求着他。封闭校门创造的是权力,有人舍不得丢掉让其舒适的权力。
吐槽青年出品
(资料图)
看了《中国新闻周刊》题为《三年疫情过去,高校封闭管理何时休?》的报道后,真有这种感觉:应该开风气之先的大学,在校园开放这个问题上,拖了社会开放的后腿。去年12月疫情防控转型,社会迅速全面开放,很快恢复到了疫情前开放水平,已经看不到疫情管控的痕迹或后遗症。惟有大学仍延续着“对外半封闭”状态,充当着“防控爱好者”角色,成为正常化社会的最后封闭堡垒。封闭的大门,仿佛提醒着人们疫情的存在,开放背景下的封闭式管理很是刺眼。
这篇报道提到,在一场约3.7万人参与的网络投票中,2.5万人认为大学校园应该开放。然而,几乎所有受访的高校师生都谈到,三年疫情以来,高校收紧开放权限,直到现在依没有恢复到疫情前的状态。记者咨询了全国约10所位于不同地区的高校,除极个别高校没有任何限制措施以外,大部分高校都需要一定的入校程序,比如通过在校师生预约申请;有的则直接表示“现在校外人士不能参观,没有办法可以进。”有大学教授抱怨,目前多数快递、外卖仍不被允许进入校园。即便是向教职工和学生的亲友开放,仍需要“一事一议”的审批,要求校外人员“非必要不进校”。受进校管控措施的习惯性影响,一些大学的线下活动已尽量减少。学者之者也不交流,知识传播有着巨大的障碍。
大学拒绝恢复到三年前的开放水平,你的理由是什么呢?没有一个学校明确给出理由,实际上也没法给出正当的理由。疫情前能开放到那种程度,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呢?整个社会都恢复到之前的流动状态,大学怎么就例外呢?只能解释为,骨子里是“封闭爱好者”,觉得“校园向社会开放”是一种麻烦,三年来已经享受到“封闭管理”下种种便于管人的好处,形成了封闭舒适区。擅长和热爱“管人”的管理者,对封闭权力形成了极大的依赖,如今顺水推舟延续了封闭。而且,大学间形成了某种普遍的默契,一起保持这种状态,谁也别放开。
有人在讨论“大学校园应不应该开放”的问题,这是一个无须讨论的伪问题,校园开放早已成为共识和常态,开放是必然的。对于长时段的社会常态,疫情只是过客,它带来的隔断只是“非常和例外状态”,这种“例外状态”应随着疫情的结束而结束,回归大学应有的开放。对于大学生来说,他们对开放的需求是刚性的,社交、实践、外卖、旅游、找工作、互享优质课程资源,等等,三年疫情中那些被隔断所压抑的“非必要”需要得到自由舒展。老师的生活、科研、交流,大学与社会的合作,公众对亲近大学的需求,这些需要都很刚性。
经历了三年疫情的社会需要开放的疗愈,大学也是。前几天看到戴锦华教授的一个专访,她提到:我原来非常错误地同情孩子们,觉得他们被迫在家里,被迫在始终的网课当中,会多么痛苦。后来很多家长跟我说,孩子不希望复课,不想走出家门,甚至恐惧走出家门去真切地和人肉身相遇。清华彭凯平也谈到过疫情三年对年轻一代的伤害,焦虑、郁闷、消极。这种封闭的心境,需要开放去疗愈,需要将那些被压缩、被封存的“非必要”释放出来,“坐两个小时昏昏欲睡的校车,去牵另一半的手”。
开放是必须的,正像三年前普遍常态一样,如果对外开放出了什么“问题”,也不是“校园开放”带来的,而是管理不善带来的问题。隔断这种“例外状态”绝不能延续了。是的,封闭和隔断,也许能减少一些管理成本,师生员工身份单一,进出审批,方便管理者,三年也已经形成了某种管理惰性和舒适区。但隔断带来的种种不便和心理问题,对科研、交流、实践带来的障碍,不容忽视。“管理方便”不能凌驾于开放之上,大学应该适应对外开放带来的种种难度,在开放中倒逼精细管理能力的提升。
说到舒适区,有人觉得“这样封闭挺舒适啊”,可这是谁的舒适区呢?反正肯定不是老师和学生的。报道提到,一位教师在校内开办讲座,当然希望听的人越多越好,尤其是对大多数领域来说,理论界与产业界的交流本就是很重要的,学者们也需要来自业界的反馈和启发。然而,现在他已不再举办讲座,因为基本听众都是校内师生,实际上与普通课堂也没什么差别。学生呢?就拿校园活动来说,校际交流必不可少,学校辩论队举办的高校联赛,只有决赛那场会举办线下,这对于学生间的交流、紧密的联络、活动的庄重感等等都带来了损害。——舒适吗?可能只有“热爱管人”的管理者才是舒适的,一事一议,众人都得仰仗他手中的权力去“跑”去“议”去“批”,请个外面的朋友进学校,过去算是屁大的事儿,现在都得求着他。封闭校门创造的是权力,有人舍不得丢掉让其舒适的权力。
说到预约进校,对外人也是极不公平、极不友好,因为一般学校,普通外人都不能预约,只有找学校的熟人师生预约才可以,这带来了很多问题。每一个想进大学办事、听讲座、找老师的人,都能找到一个“内部熟人”吗?不少作为“内部人”的学生,也是很反对这个规定的,虽然他们在某所大学是“拥有预约权的内部人”,但换一种场景,进其他学校的时候,他们就成了“需要求助的外人”,每一个人在某个时候都会成为“被为难”“被嫌弃”的外人。三年前外人都没事,疫情过后,怎么如此不欢迎“外人”呢?城市是什么?是陌生人能在此相遇的居民聚集地,大学也是,它的魅力也在于知识的力量让陌生人在此友好相遇,美美与共。
开放会破坏校园的安静吗?这个问题很不“大学”。大学精神里本身就自带着开放的基因,它的安静,不是与世隔断、拒外人于围墙之外、没有不同声音的安静,而是开放中冷板凳上静心做学问的安静,是多元交流中的安静。他也通过知识的力量,向浮躁的社会输入宁静,让靠近他的人静下来,让拥有大学的地方有庄严的宁静。至于把有人校园当成网红打卡点,一车一车的游客拉进学校,过度商业化侵犯学校,外人涌入侵占食堂和道路资源,这是管理不善的问题。开放与秩序不是对立的,而有一种张力,这是对大学精细管理的要求,以“你要秩序还是要开放?”去否定开放,这是管理无能的表现。
别默契地观望了,该恢复到三年前的开放水平了!一流大学,要有一流开放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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